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!”她显得很热情:“要不要给你再掀了几块琉璃瓦,你给‘落’下来?”
……显然敬武完全没想到,她可以给时夏开门进来啊。
“……”时夏愣了一下,道:“属下能进来,公主小心,让开些。”
“这……这咋进来?”敬武狐疑,但还是乖乖让了道儿。
他探了探这“洞口”,一掌宽,心下便有了数。
他拊掌微撑,像是要降下来的意思。敬武忙躲开,心说这人心也忒大,好赖这地儿也是宫里呀!有门不入,反要刨个洞子钻进来,闹出好大的动静呀!
但旁的不管,可不能叫这些瓦片给砸了脑袋
。敬武惶惶往边了躲。
瓦楞咯楞有声。
眼前一道光影现过,敬武本能地闭眼,待她回神时,那人竟已立在她面前。
敬武微惊:“你……你怎么下来的?”她仰头去瞧方才揭瓦过留下的小洞,一掌宽的样子,这空隙,两根胳膊伸进去还差不多,人的身体是怎么穿过的?
竟连半点碎屑也没有掉下来。
“倒是挺神奇,你能不能告诉我,个中有何机巧?”敬武来了兴趣,乍然便搓了搓手,一个怪主意又上心头:“……能不能教教本公主?”
敬武满怀期待。这种好本事,她自然是要学的。若她也能穿墙凿壁的,以后再溜出宫去玩,不知多便宜呢!
时夏笑了笑,道:“小小拙技,公主不该学。”
“这怎能说是‘拙技’呢!”敬武用手比划了好大一圈儿,由衷敬佩:“这是好大好大的本事呢!你教不教——”
时夏无奈,拗不过这刁钻的小丫头,说道:“陛下亲卫必会之技,不足挂齿。这种‘本事’,瞧得花哨好玩,学起来可需功夫,也苦。小公主不必会。”
“甚么……我不必会?我不会点本事谁来保护我?!成遭儿被人欺侮!”敬武嘟囔,极不满意。
他一愣,眼睛里光彩渐消黯淡。缓久,才说道:“小公主,这世上,有人生来是可以一无所学的,而有人生来,就为保护你而存在。”
仍是风起的时候,阳光宁静,岁月安和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中情愫不知何所生。那是他,被陛下安插在敬武公主身边的“棋子”,神秘莫测的皇城亲卫。
敬武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。
“什么时候?”敬武突兀问道。
“嗯?”他不知所以。
“本公主是问你,你是什么时候被派在本公主身边,监视本公主的?”她这样心直口快。
他一怔,眼神凝滞,仿在细听,忽地,将敬武揽过,他的眼神一刻也不离殿外,这一连串的动作反闹的敬武心里很不安:“怎么啦?外面……有人?”
“还早,尚在那一重殿门之后,”他看了看怀中的敬武,“属下先避避,公主小心。”
说罢,他便要离去。
敬武慌拉住他:“去哪呢?本公主自个儿的地盘,怕个甚么!”她这气度,着实有些像皇帝:“哪儿也别去!我竟不知,这汉宫还有人敢害本公主呢!”
她并非说气话,敬武的性子,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。
“公主殿下身份尊贵,陛下掌上明珠,宫中自然无人会与殿下过不去。”他说道:“从前是这样……但——上回公主出宫,落了匪人手里,这事原也寻常,属下探查之后,却询出了不寻常之味……”他眉目凛凛,冷的就似一座塑起的俑人。
敬武怕这眼神
。却也深信这眼神。
她极聪敏,立时问道:“上回本公主差点被匪人绑了去,不是意外,你疑是幕后有人指使?”
时夏点点头。
“宫里的人?”敬武追问。
但这一次,她并没有等来这亲卫的回答。
他与陛下培养的每一个奴才一样,谨小慎微,谨言慎行,明是怀疑,却仍没有那个胆子说。
敬武最恶这般。
时夏身上,也有这宫中的气味儿。
抹也抹不掉。